风的心706
河南，周口。一男子面对出轨的妻子，没有怒火中烧，也没有泪流满面，而是冷静地点燃一根烟，吟起诗来。这一幕，让路人纷纷驻足，好奇这场不同寻常的婚变背后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细节呢？
人群里，有个在街角摆摊多年的阿成，后来的讲述者就是他，他只用第三人称把看到的细枝末节捋了一遍。火星在鞋尖上弹了两下，烟味和路口葱油饼的香气搅在一块儿，风从小巷拐出来，吹得塑料遮阳棚啪啪响。李婷拎着一顶头盔，指尖捏得发白，电动车侧撑不稳，吱呀一声又落回地上。张伟站在斑马线边，袖口卷得整整齐齐，眼神像水一样没什么波澜。诗不长，像平日里说话的节奏，一句一句往外落，听不出责骂，倒像是给自己交代。
阿成常见这两口子，去年还是牵着手来买豆浆油条，孩子在一旁挑芝麻饼，闹着要多加糖。后来就不一样了，李婷多半独自来，耳机塞着，手机屏幕上常亮着夜骑群的通知。她衣服颜色渐渐鲜了，鞋跟也高了些，路过摊位时身上带点香水味。张伟则总是赶时间，夹着公文包，跟商户打招呼也规矩，眼底却常带着熬夜后的青痕。这样的变化，谁都看在眼里，不大声，却扎实。
真正让人心里咯噔的是那次雨夜。路灯把水洼照成一块一块的亮，李婷和一个男人从桥下出来，共撑着一把伞，骑手的反光雨衣晃了两下就没影了。第二天早上，她来摊位借充电器，手机弹出夜骑打卡的奖章，屏幕上短暂浮过一个备注亲密的头像。张伟其实早就察觉，家里备用钥匙被他悄悄换了位置，客厅桌脚那颗松钉也被他重新拧紧，他没问，像是只在房间里关上了一扇门。他去新城那边参加了单位培训，回来时手里拎着一把小雨伞和两份冷掉的盒饭，门口垫子还湿着。
回到那天的路口，他把诗收在心里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，里面夹着几张复印件和一封薄薄的信。人群静了下来，只有公交车刹车的气声在远处泄出来。李婷眼角的睫毛在风中轻轻颤，像是刚想说什么，又咽了回去。张伟把房门卡放进电动车篮子里，旁边压着孩子的画，歪歪扭扭画了一棵树和一只猫。他把烟头在井盖边一按，火星灭了，深呼一口气，像把胸口的一团雾往后压了压。
当天傍晚，他去了社区法律服务站，拎着文件袋问了抚养、探望、分担的细节，声音不高，条理倒很清楚。出门时天彻底黑了，路边摊开始收火，油烟里有辣椒呛嗓子的味道。他回出租屋，铺上旧凉席，把两件白衬衫在水池里搓了半天，袖口的酱油印终于淡了。朋友圈一条字都没发，只有步数比往常多了些。第二天早晨，他照常把孩子送到学校，在老师的作业本里夹了张便签，写了接送安排和过敏史。
小城的耳朵是长的，议论难免，有人说她作，有人说他太闷，不会过日子。张伟开始推掉没必要的饭局，晚饭多在市场买半只卤鸡，配一盘拍黄瓜，孩子在旁边写字，他坐着翻一本旧书。周末他报名了社区读书会，被推去念了两段新写的句子，行间都是院里那棵栾树开花、落籽的动静。李婷去学校做家长志愿者，嗓子哑哑的，微信群里发来一笔转账，备注写着孩子费用，他只回了两个字，收到。风吹过来，路口的招牌叮当响，日子就这么往前推。
手机里短视频总爱推“灵魂伴侣”“重启人生”之类的口号，糖衣包着，咬下去却有点空。酒桌应酬把人拖到夜里，家务和照料像水渍一样一天一天在瓷砖缝里渗，谁不累呢。李婷的寂寞不该用跑偏的方式解，张伟的沉默也不该当成万能的盖子压着，没谁天生会做夫妻。可家里总要有人把钉子拧紧，把米淘干净，把垃圾按时丢掉，空下来的那一点温情才能慢慢长。孩子放学时问晚饭是不是还吃西红柿鸡蛋面，他点头，去摊位前买了两根葱。可这口气真的要他一直一个人憋着吗？
